再度倒了大霉的杜宇毫无防备地摔到井底, 虽然并不很高，却还是屁股爆痛。
这种时候也顾不得叫苦，赶紧挣扎着起身，扶着湿凉的井壁努力分辨周围。
原来方才抓他下来的, 正是那种长手怪物！
杜宇根本看不清楚，只觉得那东西从墙壁上扑下来，按着自己便拼命撕咬, 喉咙里挤出来的低吼声近在咫尺, 故而慌忙挣扎。
幸而程北坤转瞬跟着跳下，摸黑喊道：“你没事吧？”
杜宇惨叫：“现在没有，一会儿可能就没我事了！”
程北坤同样不具备夜视能力, 只听得到身边状况非常凌乱，幸而火柴被他顺手塞进裤兜，赶紧划开了根, 才看清压着杜宇的长手怪物, 马上用砍刀狠狠从背后戳入心脏的位置！
怪物抬头嘶叫, 转身攻击程北坤。
刀被大力带出皮肉, 暗红的血甩得到处都是。
电光火石的几秒钟内，火柴熄灭了。
用胳膊挡着脸、却差点被咬烂胳膊的杜宇全身冷汗地爬起, 胡乱在泥地里摸到石块, 凭借记忆扑到长手怪人的位置，奋力猛砸！
完全失去视觉的环境里无差别攻击最危险也最致命。
长手怪人再度咬住了杜宇的手臂, 脑袋也同时被杜宇狠砸出血！
程北坤蓄力顶开他俩, 抓住时机把砍刀挥进怪人的身体里, 不顾一切地拼命搅动。
内脏遭到破坏后，这东西终于失去了战斗力，缓缓倒在泥泞之中。
杜宇回不了神地呆坐在地上喘息，真是劫后余生。
程北坤又划亮了根火柴，和他对视：“站得起来吗？”
杜宇点点头。
火柴灭了。
杜宇揉着眼睛起身，在黑暗中抓住程北坤：“这是什么地方啊？”
程北坤划起第三根火柴，杜宇这才注意到井底侧面有个幽黑的通道，尽头正是扇铁门，不由惊喜：“啊啊啊！我就说我是天选！摔个大跟头都有惊喜！”
大佬对此无话可说，不悦：“我让你看着的道具呢？捡起来。”
杜宇这才想起那些散落的文件，赶快蹲下，在泥地里乱摸。
程北坤点着火柴默默照亮。
杜宇七手八脚地把东西收好，起身说：“走吧，我们进暗道看看，村民肯定都在里面。”
程北坤这才忍不住伸手揉了下他脏兮兮的短发：“没见过比你还能作死的。”
*
张蓉身上的钥匙，果然能够轻而易举地打开井底的门。
看来每次离人村出现危险时，她们都会到这个地方保命。
随着门被缓缓打开，微微的光亮也进入眼帘。
狭长的甬道尽头遥远，壁是用石头砌成的，严丝合缝，内嵌着玻璃罩住的电灯。
程北坤谨慎地轻轻关上了门，低声说：“这里不像是山野山民随便建出来的。”
“我也觉得，有点像防空洞。”杜宇用衬衫擦了擦怀里文件上的泥。
程北坤笑了下：“你还知道防空洞？”
杜宇：“雾都以前做过陪都好吧？防空洞有的是，不过后来都改成火锅店了。”
“是吗，有机会飞过去看看。”程北坤看似轻描淡写。
“说的你像百分之百能离开这个鬼世界似的。”杜宇嘟囔了声，看清手里的文件道具，诧异：“这……”
程北坤拉着他往前走了几步，看到个储存杂物的狭窄屋子没人，闪身躲进去才稍微松懈，和杜宇靠着墙坐下，边休息边检查收获。
*
警官证、账本、存折、高考录取通知书。
杜宇瞪着大眼睛摸头：“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跟什么啊……
程北坤先打开警官证，里面是个英姿飒爽的女警/员，挑眉说：“从尸体上搜出来的，张蓉在山上的小屋里也骂过，说我们是省城来调查她们的。”
“所以就把警员杀了？真没王法。”杜宇对存折最感兴趣，打开一瞧，惊讶更甚：“天，村长是个隐形土豪！竟然有几十万呐，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，应该很多吧？”
程北坤检查着账本，淡声回答：“多到足以铤而走险……看起来，这老太太隔两个月就有稳定入账。”
杜宇：“这录取通知书是张蓉的？”
他用手抹掉上面的泥，显露出的却是陌生的名字——“木语乔。”
程北坤点点相片：“不觉得眼熟吗？”
黑白证件照实在难以分辨真身，杜宇对着微弱的灯光看了好一会儿，才迟疑：“好像，是借你枪的那个女孩子。”
“嗯。”程北坤靠在墙壁上喘了口气：“去年的，所以她并没有去上学。”
杜宇：“这离人村秘密重重，想必张婆也不会让她去，但是太残忍了，一辈子都要被留在小孤山里……哼，要是我能考上，爬也要爬去。”
程北坤：“如果能离开游戏世界，你还想读书吗？”
“不读了。”杜宇低头：“我家没那个条件，如果有机会签到游戏公司，做电竞选手练习生，就能赚工资养活我姐了。”
程北坤：“你到底几岁？”
杜宇：“……被拉到这个世界那天刚好过十八岁生日，你敢信？”
“看不出来，成年了啊，挺好。”程北坤笑笑。
杜宇：“你的眼神怪怪的——”
他话说一半，忽然趴在墙壁上：“有人。”
程北坤也听到了脚步声，立刻握紧砍刀，看看地板上留的泥脚印，示意杜宇彼此露陷了。
杜宇心跳加速，在杂物里摸到个铜脸盆，做好拼命准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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